Lantheo

Empty your heart of its mortal dream.

【伪装者】【楼诚】当以歌 05

说明:错误都是我的,他们都不是我的。章节名和首行字来自《诗经·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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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终南 

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

 

阿诚把二十六个拉丁字母认齐全的时候,明楼开始教他讲外语。

明楼自诩是育人得方的那种先生,是先从单词开始教,遇见什么便教阿诚什么:table,la table;tree,l’arbre;water,l’eau;sister,la soeur;brother,le frère。阿诚学得飞快,就这样过了两三个月,竟能把一整个明公馆认得七七八八。明楼要阿诚嘴甜去叫明镜“chérie mademoiselle”(dear lady),明镜知晓是明楼教的,去拍明楼,明楼就让姐姐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在手背上,一边明台却也跟着学嘴,明镜唬他“不要乱学”,轻轻戳一戳小弟,脸上是挂着笑意的。

又过了一阵子,明镜对明楼说:“还是要给阿诚请个正经的先生。他这样鹦鹉似的学你,到底是自己讲不出自己的东西来。”

明楼说:“听姐姐的。”

明家大小姐与大少爷唯一的分歧出现在先让阿诚学什么语言上。明镜想让阿诚先学英语,理由是现下找到的法语教师都不够很好,她倒是遇到一个英国人,难得是牛津大学毕业出来的,旅居上海,半商半教,还给政府做文稿,口音很正。明楼则是想让阿诚学法语的,他自己从小是把法语当作第一门外语来学,许多年岁下来,还不敢说是大成,但讲话、阅读、写作都丝毫不成问题,也愿意带一带阿诚。

“不然让他自己选。”明楼说。

“那你可要难死他了。”明镜笑他,“你说他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最后明镜顺了弟弟的意思,让阿诚去学法语了。她在二十岁的明楼的眼睛里看到一种鲜活的雀跃,她便也是高兴的。

阿诚第一堂正式的法语课之前,明楼教了阿诚最后三个他心心念念着一定要教的词。

Liberté,Égalité,Fraternité。

自由,平等,博爱。

那一日晚些的时候,明镜又去找明楼。明楼翘着腿在灯下看一份印得不够精细的报纸,姐姐来了,他收了收腿,却没收那份报纸。

明镜知晓弟弟大抵在看些什么,只说:“今天多里安先生说你教了阿诚几个新词。”

明楼挑了挑眉毛:“他说教得不好?”

明镜懂他言下之意,说:“人家未必有你想得那样狭隘。不是教得不好,只是你想没想过怎么往下教?”

明楼果断地说:“当教则教。”

明镜微微叹一叹:“今天阿诚问多里安先生,为什么法兰西人砍了国王的头,还要再砍马克西米里安的。”

明楼微微愣了一下。

“你呀,明楼,你可好好想想要怎么教。你十二岁的时候,就晓得什么liberté、égalité了么?”

他不说话,明镜捏了捏他的手掌:“不要把你的阿弟迫得太紧了。”

明楼知道姐姐是想起了他对桂姨吼的那些话。他沉默了一下,只说:“我不逼他,但他如若能学,我是一定要教的。”

然而彼时明楼亦察觉不到自己是当局者迷。后来明台涉险的时日里,他总格外顾虑着明台与明镜之间的纽带,他讲明台是大姐的希望,却忘了那关系置换过来,阿诚也处在明台这个位置。他那时还年轻在一个什么都敢学也什么都敢讲的年纪里,他谈山河万里,谈天下事,阿诚则亮着星辰似的眼睛在听。

 

日久之后,他们都到了巴黎,在咖啡馆约见的时候谈起语言的适应和课业的事情,明楼说起这件旧事,阿诚却几近不记得了。他们在早餐桌上,阿诚含着一口咖啡,眉头微微皱起,不算太久,又舒展开来。

“啊。”他发出了一个半无意义的音节,手指间还撕着一只可颂面包,“我那时候是当真不晓得,猜不透也想不懂。不过也是那时候才有了一点模糊的感悟,要杀一个国王,要让旧的坍塌下去,让新的树立起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明楼听着,伸出去拿瓷杯的手就顿了顿;阿诚说完了,自己也顿了顿。他们的眼神在那一刻过于心照不宣地互相地避开,明楼喝咖啡,阿诚吃面包,果酱安静地散发出香甜味来,然后明楼仔细端详阿诚:“是不是瘦了?”

“法国学生喜欢跑动,我也跟着跑一跑。”

明楼点了点头,但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要有度,要注意保护自己。”

阿诚低着头说“晓得了”,急匆匆的把最后一块可颂吃下,说:“我给大哥结账去。”

明楼笑了,举起咖啡杯来向他装模作样的敬一敬,刚才那一点微妙而进退不得的表情就消失不见。

那时候明楼已经养出了一些介于长官和教授之间的懒惰。他几乎是在同几家餐馆里吃饭,账通通都压在老板那里,阿诚每个周末见他一次,就顺便给餐馆签支票做结。最初餐馆的老板不认识阿诚,对明楼称呼这个更年轻些青年人叫votre petit secrètaire,您的小秘书。

明诚听见,笑过一回,明楼听见也笑一回,但说:“他不是孩子了。”

 

他诚然不是孩子了。

 

明楼与他的接头人约在一个格外冷的早晨。巴黎的早春是种无情无义的东西,大西洋上的冷风毫不犹豫地吹刮到东边的盆地上,留下的除了寒意就是寒意。他来得太早,天空刚刚亮得有了些白日的意思,圣心教堂的灰石阶前寥寥无人。

明楼在等待的时候点了一支烟,慢慢吸了几口,仿佛那带一点点温度的烟雾能填满他喉咙的空缺。巴黎十八区太远,蒙马特的山顶太高,冷风里嗅不到丝毫昔年里寂寂下去的旧血。

一个平凡到仿若下一刻就要融汇进人流里的男人夹着一份不知年月的报纸,走近他,向他说:“别抽烟了。”

“怎么?”明楼反问,烟还叼在唇间,声音微微的模糊起来,“烟价涨了么?”

“不。”那人答,“烟缸碎了。”

明楼心里也有一个细微的角落发出了“咔嚓”一声响。他深吸气,想听听那个遥远角落里的回响。还好,他想,那里没有碎掉。

“这样不小心……打翻了整张桌子吗?”

“烟缸都碎了,杯杯盏盏哪里还能幸存。”

“我不必留下来收拾了?”

“收是要收的。还剩一尊青瓷,也不知道你收不收得回来。”

“是摔得半裂了,收不动么?”

“正相反,完好得很,所以很贵,有俄国人要呢。”

“俄国人什么时候要?”

“浪不大,能走船的时候。”

男人说着,把报纸塞给了明楼。

事态就那样明了起来。明楼猜他的另一边命令也来得不会晚,果真不到四点的时候消息就到了——要他今夜扫尾,要扫干净。自从把伤重的毒蜂转运离开,他还从未收到这样紧迫的命令。他对一对两边消息给来的地址:右岸,北面,那些古老、蜿蜒又幽深的巷子里,妓女、罪犯和流民都在那里生生死死,死了一个人就像地面上洒了一把灰。

他给手枪填满了子弹。夕阳还在漫天挂着,浅淡而稀疏的晚霞色泽难以伪装出暖意的假象。比夜色更为铺天盖地而来的是他的预感,像是有谁把石头和铁一块一块填进他胃里,他铺天盖地地想起阿诚来,想起那些失约的周末和空响的电话,年轻人消瘦的脸颊,还有眼睛里顶住了疲倦而燃烧不灭的意味。

他陡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对阿诚照看得太少了。他离开上海前明镜再三嘱咐他,留学自当放开手脚,不要到了巴黎就过多的管教阿诚,而他不仅忙于学术,更忙于两个立场之间的任务、周旋于伪装,每一日不仅不是平淡乏味,甚至可以是惊心动魄。

阿诚十岁到明家,这么多年里的头一回,他应当知晓阿诚在做什么,却终究是不知道阿诚在做什么。

阿诚还是铺天盖地地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明楼在夜色里选了个微妙的时间去第九区的北边。早五分钟是组织的营救,晚五分钟是蓝衣社的截杀,他一个人背着两个任务,选在这个时刻,想先看一看所谓青瓷的模样。

他越向西北方向走,就越觉得前面有人。他们在蒙马特公墓里遥遥追着绕了一圈,谁也没能避开谁,就像一场事先约好了的做戏,然后又都绕开红磨坊的方向,一前一后要往十七区跑。

明楼不知晓是什么在指引他:直觉,或者莫大的恐惧。他的两边衣袋里都有枪,夜里的温度把呼吸用白色水雾计量出来,无灯的巷子里结满了霜,毫无预兆的夜雨下起来,冷得像是无数根针刺进他的头皮里。他认定了他遇上一个好对手,青瓷没有摔碎不仅是出于幸运,这一晚再这样追下去,注定就要无终无结。

那一枪他是万万开不得的,又是必须要开的。

于是他就开枪了。子弹打偏,威慑的效果紧接着奏效,刹那之间,他们都选择了寂静。

明楼在夜色里认出明诚的背影,那么明诚也应当能认出自己的的大哥。

然后他们避开或许会出现的警察,格外同步的向两个方向逃离。夜雨里的巴黎是一座湿冷的迷宫和囚笼,上下颠倒,左右对调,他们奔跑在石条铺就的积水小巷里,就像奔跑在湿滑漆黑的天幕上。明楼心底里有一块地方迅速地膨胀然后撕裂开来,直觉都准确了,恐惧都坐实了,他的兄弟变成他的假敌人和真正的战友,第一次,他们就这样生死相牵。

 

明楼要猜明诚向哪里去,只猜了一回就猜准了。阿诚在右岸有一套公寓,是明家在他到巴黎之前就托人给他置下。后来阿诚说那里离学校远,不住那里,房子就说好要留下给明楼,再后来明楼也没用上,但还是留下来准备给明台。平日里那房子空着,阿诚偶尔去彻底扫一下,除了明楼再没人知晓。

明楼是中午去找阿诚的。他前夜向要他杀人的那一边汇报消息,说事已办妥,那边问他尸体如何处置,他只说丢在十七区西边,快要出城的地方;对方知道巴黎警察的效率,只让他再观察两个星期。明楼不怕自己耽搁得晚了,巴黎看似还是那个巴黎,暗流和乱流都是这座城市的常态,都能轻易把人掀翻,阿诚不敢也不知向何处去,而明楼还留着一套那间公寓的钥匙。

明楼轻手轻脚地开门。公寓里空旷得几近唯徒四壁,冷得让人指尖要缺血。阿诚盖着大衣,手指虚握着一把枪,却在一张空床上睡得沉沉,似是既知晓自己彻底安全了,又知晓自己彻底危险了。

明楼看见阿诚的外衣上还有前夜的水痕,到底是担心他淋一场冬雨生了病,然而走近不到五步的时刻阿诚睁开了眼睛,用他苍白的嘴唇轻轻说:“大哥,你来杀我吗?”

明楼不语。公寓里只有一把椅子,他坐上去,一坐就是一个沉默的下午。阿诚就坐在他旁边地上的旧地毯上,不看他,只看地毯上褪色的花纹,唯在脚坐麻了时微微动一动。

他们之间像是把一生里该的话都说尽了,时间是铁锈味的考验和判决。

天色就那样暗下去,这一日的余晖拖曳开一片血红。终于明楼想他可以开口了,他胸臆里的那片暴风雨不再风雨欲来,他不再觉得一旦开口,他的魂灵就要从身体里窜出去咬住阿诚。

他说:“青瓷同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上线。”

明诚微微张了张嘴——他僵坐着,脊柱里是积累了一个下午的酸痛,喉咙里卡着一个世界倾吐不出。下一刻他霍然起身,他甚至没有站起来,他“咚咚咚”膝行了三步,身体挤进明楼的双腿之间,然后猛地张开手臂把明楼当腰抱住了。

于是明楼也僵在那里,不能动。许久,明楼把手贴住阿诚的后脑,就像他还是个孩子。

“你也不问我是什么。”

阿诚的脸埋在他的大衣里,呼吸紧抵着昂贵的布料,声音模模糊糊地传出来,有一种几近执拗又心安的蛮横意味,竟也像个孩子了。

“你什么都是。”

明楼一时哑然。

明家的孩子都是聪明的,亲爱之情藏在看破不说破的功力里,再其后藏着足以抵上性命的信任。明楼有一阵时间特意去观察过阿诚,看他看人接物,看他谈笑风生,想他诚然是个明家的孩子的模样,芝兰玉树,怀瑜握瑾,如“明”之一字,日月当空;也有几回,明楼能隐约嗅到阿诚外套上残存的昂贵香水味,还有一两回看见他和另一个女士挽着手走。彼时明楼远远的望过去,那女人的大衣和丝巾的款式大抵去右岸才买得到,不会是阿诚的做派也不会是阿诚的给予,而阿诚向她问好或是作别,亦不像受了她的馈赠。

阿诚到巴黎比明楼早,明里暗里的门路起初都要比他多,明楼那时不过问,现下回想起,他应该也算是见过那位“烟缸”。只是到如今,红颜枯骨,都填埋在巴黎的土地上,散碎在冷风里。

明楼说:“这一回你见过血了。”

明诚松开了他的手臂。他从明楼的衣料上抬起脸来,刚才那些飓风般冲刷上面颊的血色还未曾褪去,他的面色依旧惨白。明楼把手按在他两边肩上,他猜阿诚心底是有恐惧的,转运站在三天里上上下下死了十二个人,如果烟缸不是最后一个,青瓷就是最后一个。他也不知阿诚是如何把昨夜度过去,他能轻易从阿诚眼角眉梢褪不去的灰白疲惫里看出些端倪,但或许人恐惧又迷惑到了顶,反而也就不怕了。

“你要知晓你究竟信仰了什么,你究竟走了那条路——而我不知你是不是当真知晓了。”

明诚的小臂压在明楼的大腿上,明楼倾一倾身,明诚挺一挺背,他们就挨得那么近。

“这个城市里自古以来每天都有人为信仰去死。”明诚说,“教徒不愿改念祷词,不愿改宗换教,就有人整夜地屠杀他们,成百上千的尸体被扔进塞纳河去,三个月没有人胆敢吃鱼。有人可能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从这个窗口把桌椅扔下去,把衣柜和钢琴都扔下去,再把自己扔下去,和他的街垒、他的同伴死在一起。这些事情都在历史里成千上百回预演过了,我不是第一个,不是最后一个,我没有要畏惧的东西。”

这论调让明楼陡然听了熟悉。

他仔仔细细地去看阿诚。屋子里已然暗得昏沉一片,好在塞纳河畔的方向还有灯光漏进窗子,一瞬间明诚的脸在他面前陌生起来,比他们三四年间隔着一整个欧亚大陆没见、而后又见到了的时刻更要陌生。

阿诚长开得晚,十八岁登轮船离开上海的时候,脸孔轮廓间尚有些被年纪注定了的稚色,而后他每个季度向家里寄一张照片,时间间隔得刚好,明楼就按静止的照片上的模样来拟想,想阿诚颧骨和下颌的线条如何干净利落起来,如何从一个少年变成一个青年。

现下时,那一叠相片通通消失在了明楼的脑海里。阿诚二十一岁了,终于长到了明楼当年那个年纪,变成他陌生的新识和似曾相识的故人。

明楼认了,终于认了:是他教得不好,也是他教得太好了。他昔年插柳,今日见得葳蕤参天。

他站起来,再把阿诚拉起来。他们依旧站得很近,明楼能看得清对方眼睛里有许多纷纷扬扬的东西渐渐静下去,但那些光不仅是不灭的,还是滚烫的。他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一个自己。

他还是低声去斥阿诚:“这回不是我来,你就死了。”

明诚没说话。

他又问:“圣日耳曼昂莱那一回,是你去的吗?”

明诚单薄地笑了笑。屋子里快要暗到他们连彼此的面容都看不清。

明楼终于把那一口气叹出来:“你也当真是有这样的勇气。”

明诚哑着嗓子说:“大哥有的我也有,有样学样罢了。”

明楼听他还能生出一点打趣的意思,猜他是缓过来了。他想用手指隔空点点他,示意这不是个全然值得开玩笑的话题,但他的手伸出去,在半途上停住,他努力在黑暗里辨着阿诚的脸,然后意识到其实自己并非是缓过来了。他的脑子里有层幕布,昨夜里遮蔽下来,让他能盘算着如何把这次危机度过,此时这层隔断被时间一把撕扯下来,他发现自己所念的仍旧铺天盖地都是阿诚。

阿诚把他在半空里无处安置的手给接住了,青年人像要与他作别一样拥上来,他又满怀里都是阿诚。

明楼就说:“那你是要证明给我看的。”

阿诚一下子把他箍紧了。他实在是太用力,手指要嵌进明楼的肩背里,像要把他们的肋骨给勒到一起。他们的心跳撞到对方的胸膛上去,阿诚的心跳格外快,像一场高热那般绵延无期。

明楼不由自主去用力抱住明诚。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条那样危险的路,坦途与深渊间只有一根悬丝维系,他们都是要扛着流血,担着死亡,一如先前,如这一次,再如从今以后。而阿诚现在全须全尾都在他的怀抱里,从呼吸到体温皆是真实,明楼就自私起来,就不想再有任何的可能失去他。

明楼听到阿诚在他耳边荒腔走板地哼两句《马赛曲》,一段毫无节奏可言的前奏,一段“Allons enfants de la patrie, le jour degloire est arrivé”。这词句原本之于他们并没有什么现实的意义,更多只是有钱又有学识的少爷们的把戏,是个从明楼那里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习惯,偶尔几次明楼准许明台抛下课去别地玩,明台也欢呼雀跃地摆出鬼脸来唱这个。

然而这一回这些词句又像是避不开地有了意义。明楼拍了一巴掌在阿诚后背上,用了些力,却觉得阿诚胸膛里终于有一口气缓下来,他的心脏落回原位,他又能再次呼吸,他复又贴紧了明楼,把自己的心跳安放到明楼心底里那块史无前例的空缺上。

明楼听到明诚在自己的胸腔里发出疲累的、欣喜的喟叹。

“大哥啊。”明诚说,“明楼啊。”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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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两个高桥效应的家伙做了什么,我在ch2里交代过了【doge脸

*写的时间早,不和官方约了……

*多里安先生和马克西米里安·佛朗索瓦·马里·伊西多·德·萝卜丝儿皮儿罗伯斯庇尔,这个梗,AC的亲友请向我招手

* Allons enfants de la patrie, le jour degloire est arrivé. 《马赛曲》第一句,某版直译:Arise, children ofthe Fatherland, the day of glory has arrived.

*大概这一章也能算是,夜深忽梦少年事,平生心绪与君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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